第四十八章 赐冯氏梳洗之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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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厉云说的必然是以后等容戌登上皇位之后,到时候作为容戌的生母,就算是不能公开做一个太后娘娘,恐怕也瞧不上简亲王妃这个位置了,所以容厉云不是不在意王妃了,而是想让她的身份更上一层楼啊。

“父王……”

“她既然对王妃下手,我便再也不能容她!”容厉云大手一挥,吩咐房间中站着的暗卫,“拖出去,杖毙!”

“不不不,王爷您不能这样对妾身,妾身跟了您二十多年啊……您早就这样听信了几个小丫鬟和婆子的话吗?”冯氏挣脱开容念初,泪眼婆娑的跪在容厉云的身边,扯着他的长袖,“王爷,这些年来妾身无怨无悔的跟着您,从来也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就算今天是妾身的过错,那也是妾身一时糊涂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王爷,您饶了妾身这一次,求求您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冯氏重重的磕头,砰砰作响。

房间中的众人面色都十分复杂,听着那沉闷的“砰砰”之声,心中沉重的厉害,连一向喜欢挑冯氏刺的沈姨娘也抿紧了嘴唇。

薛姨娘和文姨娘更是面色惨白,两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冯氏的行为固然恶劣,可是她毕竟没有得手,而且冯氏和王爷也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可以全然不顾和冯氏的情分,甚至连世子爷的面子都不念,这样直接下令把冯氏给杖毙,这样的冷情太让人心寒了……薛姨娘和文姨娘身子一抖,默默的垂下了头。

两人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能得罪王妃!

给王妃诊脉的太医面色发白,紧紧的缩在房间的一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证了简亲王府这样不堪的一幕,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运气再活下去。

孙远扬则是安安静静的靠在那里,目光清冷的看着,完全的旁观者。

容恒和秦惜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边和沈氏在一起,同样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房间中的气氛紧绷的吓人。

唯独冯氏的哭声凄厉,犹如女鬼一般。

容厉云并没有因为冯氏的话而软和了面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哭成一团的冯氏,眼神冰冷,他俯下身,声音轻柔,但是眼神冷的可怕,他抚着冯氏的脸。他的手冰凉,冯氏接触到那冰凉的触感,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许打寰儿的主意?嗯?!”

“妾身……妾身就这么一次,王爷您饶了妾身。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妾身今天真的是脑袋发晕了才会对王妃下手……今天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您饶了妾身这一次……妾身出府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只求王爷能饶了妾身这一条贱命……妾身入府二十多年,真的就这么一次头脑发热不计后果……妾身错了,真的错了啊。”

芯儿却道,“姨娘您就全招了吧,沈姨娘为什么不能怀孕……不都是您做的手脚么?还有薛姨娘……薛姨娘以前流了个儿子,同样也是您从背后偷偷下的手。这一次您陷害王妃,前面三个月是危险期,若是流产只能伤及王妃腹中的孩子,您为了让王妃一尸两命,硬生生的等到王妃怀了四个多月才动手……姨娘,您真的全都招了吧,要不然您良心能安吗?!”

沈姨娘面色一变,薛姨娘的脸色亦是一白。

容念初大怒,一脚踹向芯儿的心口,“贱婢,你住口!”

姨娘虽然狠毒,但是性子软弱,姨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就不信没有这些丫头婆子的怂恿。这一脚容念初踹的极狠,用足了内力,芯儿被踹的倒飞出去,“砰”的一声巨响撞在墙壁上,用力之大,整个房间都颤了颤。她整个人在半空中喷出一口血雾,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她倒在地上,五脏俱碎,死不瞑目。

芯儿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这种死法。

在她看来,她供出了冯氏,自己是有功的,别人不会把她当成冯氏的同伙,肯定不会对她如何的!可她却忘了,这府中还有一个重视冯氏的容念初。

芯儿瞪大眼睛,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所有人都不同情她,作为冯氏的贴身丫鬟,冯氏待她不薄,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卖主子,这样的丫鬟所有人看了都觉得死有余辜。

冯氏的脸色再次惨白,“王爷……”

容厉云再没有一丁点的犹豫,“拉出去!”

他心冷如铁,这女人这样恶毒,不但要害死他满心期待的孩子,还要害死他的寰儿!她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沈姨娘不能怀孕他知道是冯氏做的手脚,薛姨娘腹中的孩子小产,他同样知道是冯氏做的,只是他并不在意那些孩子,所以看在容念初的份上,大多都是得过且过着,只要冯氏不把手伸到沈寰的头上,王府后院的女子他就是全都给弄死了,他也不管。

在他的心里,王府后院的这些女人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他知道寰儿因为这些女子跟他分心,所以冯氏害她们他从来都不闻不问,后院里可不就是这样吗?适者生存。如果活不下来,那就是她们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

他以前是欣赏冯氏的这种狠劲儿的,可是他却不能容忍她的那一张魔爪伸到他心爱的女人的头上。

两个暗卫得了他的吩咐,一人架住冯氏的一只胳膊,就要把她给带出去。冯氏吓的心神俱裂,她怕了,真的怕了。她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她以为她能顺利的害死沈氏,可是她怎么就忘了呢,当初桂嬷嬷多少次提醒过她,沈氏是王爷的心头好,谁都不能碰,碰一碰就注定要惹祸上身。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冯氏浑身冷汗,春衫不薄,可是她的冷汗竟然能把几层的衣裳全都给浸湿,整个人宛若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她不停的扑腾着腿脚挣扎着,她瞧着容厉云眼底的杀气,知道他这一次是下了必杀的决心,她惊恐的看着容念初,嘶吼道,“念初你救救娘……救救娘啊……”

不用她说,容念初已经拦在了两个暗卫的身前,两个暗卫看看容念初,再看看容厉云,没有动弹了。

“念初,你让开!”

“父王……”容念初撩起长袍,端端正正的跪在房间中,他背脊挺直,面容灰败,眼神炙热中带着一股子浓浓的绝望,“儿臣长这么大从未求过您什么,求求您这一次……饶了姨娘!”

“容念初,本王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除非父王连儿臣一起杀了!儿臣就这么一个母亲,父王,这些年儿臣谨听您的教诲,对母妃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以礼相待。也曾经多次奉劝姨娘不打母妃的主意……这一次她肯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这样做,求父王能饶了她这一次,儿臣和父王保证……只要父王能饶了姨娘这一次,以后父王不管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会听命于您,再不会有任何怨言!”容念初重重的磕头。

他知道这件事是姨娘做的不对,可是他更知道,姨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她只是担心王妃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担心他一个庶子到最后却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姨娘可能是心狠手辣,也可能真的对付了沈姨娘和薛姨娘,可是那也都是为了生存,为了保住他长子的地位。她是个狠毒的女人,却也是一个爱他的母亲,她这一生用尽力气要守护的东西,全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他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从来都厌恶她的低俗,厌恶她行为粗俗,从来也不肯对姨娘说说自己的所思所想。如果他早就和姨娘说个清楚,说她对简亲王这个身份一点念想都没有,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姨娘长命百岁,让他和婉儿恩恩爱爱,别的他都不在乎。如果他说了,姨娘会不会就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了?

“父王,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姨娘她都是为了儿臣才会这样做……求父王网开一面!”

容厉云面色复杂,眼神冷厉。

容念初面不改色,背脊挺直。

父子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如同针尖和麦芒,都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之色,谁都不肯让一步。

“容念初……你别逼本王!”

本王?!

容念初讥诮的笑笑,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的父亲,他从来都是以一个王爷的身份面对他,从他刚刚有记忆开始,他就被逼着学各种东西,学武功,学阴谋,学兵法……他根本不喜欢那些东西,可他却一直逼着他学习。最开始的时候他完全不懂,后来他才明白过来。以前他特别羡慕容恒,容恒可以什么都不用学,还能有好的身世,体贴入微的母亲,所以他嫉妒容恒,嫉妒的要疯掉了。

可是后来,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觉得可怜,他可怜,容恒比他更可怜。他的父亲从小培养他,并不是因为多么看重他,而是因为他可以成为一杆枪,一杆握在他手里的枪。他可以捏住他的命脉,知道他喜欢温婉,就想办法让他把温婉娶回来,知道他心里爱着姨娘,所以就无限度的忍让姨娘。她们两个是他容念初唯一的弱点,容厉云就狠狠的捏住这两个弱点,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比如……扶持太子。

太子……

那个才是他的亲生儿子,才是他用尽心血,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给他的儿子。

同样的,沈氏是他的底线,而姨娘和温婉,也是他的底线。

容厉云目光连连闪烁,他不喜欢,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威胁的感觉,就算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容念初,你不要以卵击石,否则……本王连你也一起处置!”

“不不!别伤害念初,他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冯氏看出容厉云目光中的凶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暗卫的牵制,她满脸泪痕,伸手去拉容念初,“念初你起来,娘做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娘不求情了,娘年纪大了,早晚都会死的,你……好好保重自己,以后娘都不能照顾你了,娘就一个心愿……你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一声娘,你唤我一声好不好?就一声就行了……”

容念初眼眶发红,没有理会冯氏,死死的捏着拳头,倔强的看着容厉云,“父王,您应该也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容厉云一愣,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和这个儿子的一次谈心,那是他刚刚迎娶了温婉的时候,他曾经郑重的告诉过他,他这辈子最重视的两个人,一个是冯氏,一个是温婉,如果有人要对付她们两个,他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维护这两个人。

他当时听了并没有什么意外,他在容念初年纪小的时候就培养他的能力,同样的,为了不让他成为一个冷心冷情,最后控制不了的人,让他过多的和冯氏培养感情,为的就是有一日用冯氏来拿捏他。

豁出性命?

这是在告诉他,如果他不肯饶了冯氏一条性命,他就要不顾性命的说出他所有的秘密吗!

容厉云目光陡然冰寒了下来。

容念初知道容厉云的心结在哪里,他转眸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沈氏,低声哀求,“母妃,求您原谅姨娘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您的视线当中,保证将来不管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再出来祸害您!”

沈氏沉默的看着容念初,许久都不做声。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沈寰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她冷心冷情,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付出生命的去爱,那就是她的恒儿,现在又多了一个——她腹中没有出生的孩子。

她曾经想过报复容厉云把这个孩子给弄掉,可是那也是她没有感受到孩子的时候,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有时候她抚着自己凸起的小腹都能感受到生命的跳动。她有时候都在想,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她希望是女儿,女儿的话不会威胁到恒儿,她很怕,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儿子,容厉云会不会趁机就把她的恒儿给害死了。

她由最初的不接受现在越来越爱这个还没有降临的生命。

因此,面对容念初的哀求,她摇摇头,“容念初,别怪我心狠,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在乎的人,你在乎冯氏,我同样也爱我的孩子,她心狠手辣的想要害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原谅她。”

容念初的心狠狠的一沉。

“念初,你起来,不要求她。”冯氏抓住容念初的胳膊,用力之大,指骨都泛起了白色,她含泪对他拼命的摇头,“以前娘还以为你不在乎娘,但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还是爱着娘的,娘临了之前能看到你这样为娘考虑,也算是值了。娘不后悔谋害沈寰,只后悔动作不够迅速,心思不够缜密,竟然被人给发现了!”冯氏已经不在意容厉云的冷脸了,她擦干眼泪,扶起容念初,眼神阴狠的吓人,“念初,你要记住!一定要记住,今天娘的死和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关,你一定要记清楚了,然后给娘报仇!”

容念初眼神痛苦的看着她。

为什么到了现在……姨娘还是不知道悔改!

“娘!”

冯氏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再次流淌出来,她抚着容念初的脸颊,泪流满面,“孩子,二十多年了,娘终于等到你开口唤我一声‘娘’,娘今天肯定是活不了了,最后再嘱咐你几句,温婉那个女人不是你的良配,娘这些年处处为难她不是因为她对娘不好,也不是因为她对娘不恭敬,而是娘能看出来,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的身上。”她动作轻柔的抚着他的脸,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舍,“你切记,一定要离温婉远一点,否则……总有一天她会害的你永无翻身之地。傻儿子,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认认真真的观察这府中的人,这里是狼窝啊,你不强大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所以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容念初红着眼睛,点头。

冯氏擦掉眼泪,最后深深的看容念初一眼,决绝的转身赴死,她讥诮的看着容厉云,“不是要杖毙我吗?可以动手了!”

容厉云忽然觉得杖毙她都是便宜她了。

她那句不后悔害寰儿彻底激怒了他!他忽然冷冷一笑,换了主意,“你不是不怕吗,好,本王就让你尝一尝害怕的滋味!”

他大手一挥,吩咐暗卫,“赐梳洗之刑,并且——挫骨扬灰!”他又看向屋子里的几个姨娘,“你们全都去观刑!”

众人的脸色同时一白,尤其是冯氏,面如金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梳洗之刑听起来是个很优雅很温和的刑罚,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这是大远朝最残酷的酷刑之一。施刑之人用滚开的开水泼在受刑之人的身上,需要来来回回的泼许多遍,泼完了之后用巨大的铁刷子在受刑之人身上用力的刷,如同民间杀猪刮皮的时候,残忍的程度让人无法想象。皮肉一层层的被刷掉,露出森森的白骨。

大远朝自开国以来,梳洗之刑也不过用在了寥寥数人的身上,后来因为这个惩罚的手段过于残忍,再也没有人用过。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受刑之人从来都没有承受下来的,不到一半都会死去,而挫骨扬灰更是残忍……据说,被挫骨扬灰的人永生永世都无法入轮回!

瞧见冯氏终于害怕起来,容厉云残忍的笑了。

“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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