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牢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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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华灯俏影。也掩饰不了一个人的寂寞(色彩运用的分析)

冷暖色调的强烈对比,在给人们的视觉带来刺激的同时也使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冷清的大院,那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似乎是唯一的光亮。伴随着热闹的锣鼓声,佣人们忙碌着。不一会儿院内灯火通明。橘色的光映着佳人俏美的身影,却仍旧让人心生寂寞。

三太太时常穿着一袭红色戏袍在屋顶空地上唱着戏。清晨时分,四周一片灰蒙蒙,没有绚丽的舞台,没有喝彩的观众,只能孤芳自赏。远景的运用更显寂寞。三太太身上的那抹红,是对封建、压抑的陈家大院的反叛。也是对封建礼教思想的抗争。

从长明灯到封灯,从喜庆而张扬的红到死灰般沉寂的黑。短短几分钟便发生了转变。几个空镜头中满是蒙上黑布的灯笼与窗户,徒增几分寒意。女人的悲惨命运在这色彩的转换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三太太狼狈地被佣人抓回来时,佣人手中打着许多红灯笼。这与灰墙青瓦间压抑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本为太太们幸福之所向的大红灯笼,此刻却成了照亮她悲惨的人生道路的工具。在那满载忧伤的旋律中,颂莲神情淡漠,写满了复杂的情绪。身后的黑灯笼、黑窗帘在寒风中乱晃,似封建礼教的魔爪。将这些女人抓牢再捏碎,玩弄于股掌之间。悲凉之感不言而喻。

色彩因人心间的痴怨和欲念而变冷,又因美好的期待和向往而变暖。再多的灯笼也无法照亮黑夜。因此不论梅珊、颂莲如何挣扎也挣不出封建礼教的牢笼。橘色的光亮重重点染开来。却无法温暖人心。寂寞之感,如影随形。

在这个没有春天的陈家大院,女人是什么?像狗像猫像耗子,唯独不像个人。悲剧仍在更迭,轮回式的结局将忧伤不断延伸。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捶脚声响彻这清冷的围城。不知何时,女人的悲惨命运才能最终完结。

一个女人,锁在一个深宅大院里,没有〖自〗由,没有爱情。没有安慰,靠什么活下去呢?

颂莲,在那个时代里,已经算作一个勇敢强悍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硬的东西,这种茂盛的生命力在巩俐一开始倔强的眼神里就显露无疑。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如何能赢过残酷无稽的生活?

她也曾在书本里想象一个光明的不一样的未来吧,她也曾想过自己主宰生活吧,她也曾有过爱情吧,可这一切在命运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我说命运,是因为我不相信命运,因为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东西强大到可以承担起这份罪过。

她藏了一支笛子在箱底,拿起笛子的时候,颂莲的脸上满是忧伤的快乐。在大红灯笼也照不亮的黑暗里,总需要一点光亮来照见心里那仅剩的一点温情。可是,即使是这卑微的安慰,她也无法拥有。老爷一把火就把笛子烧了,颂莲无言,落泪……

颂莲是倔强的骄傲的不服输的,而很多时候,我都几乎把巩俐和颂莲重叠。电影没有对颂莲的过去做任何的交代,只是说“我上了半年大学……”但一切都写在颂莲那冰冷而倔强的脸上。我喜欢这样的女人,生活给了你沉重的一击,你狠狠的瞪回去,抬起头继续生活,不认命,就是不认命。

爱情,颂莲也曾寻找过吧,那一声“飞蒲”渴望写满脸上,那个时候如果飞蒲给她一个拥抱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那么她也不会一无所有了。20岁的生日,一个人酒醉。这是何等的凄凉。对于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说。其实,我一直在想,飞蒲的那个“谎言”并不是谎言吧。或许他本想给颂莲一些真的温暖?如果不是意义深重。如何又能那么轻易的送出呢?最后,颂莲在屋内闹酒,飞蒲在大口往里张望,然后转身离开。我们其实都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有一个勇敢的男主角的。

颂莲无意真正伤害谁,可是两个女人都因她而死。生活在这里显得多么黑色幽默。

电影始终没有给老爷一个正面的镜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他造成了颂莲,雁儿还有三太太的悲剧,但其实仔细想想,这与他又何干呢?他不过是一个把女人当衣裳当玩物当工具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普通男人罢了,就像《莫高窟》里的王道士一样,他太卑微,如果硬是把这种时代的罪恶安放在他的身上,只会觉得可笑。

“老爷”只是一个背景。提供一个争抢的缘由。说到争抢,我问自己,如果我是颂莲的话。会怎么样?我想,我会和颂莲一样,争宠。这和被争的宠无关,和虚荣嫉妒无关,只和自尊相关。人,总需要一点生活的意义吧,总需要那么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吧。不甘心被冷落,不甘心被打败,所以,那些妻妻妾妾们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也就能够理解了。只是。这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悲剧呢?

再说说里面的人,二太太一开始笑的那么菩萨,连我都被她骗了,只是心里住着一群群的蛇蝎。女人啊女人,实在是一种可怕的动物。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这样的女人。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她们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表面嚣张跋扈的三太太对颂莲说“我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我想,或许你可以和她斗一斗?”而笑到最后的二太太,难道真的是最后的胜利者?三太太如愿以偿的死了,年轻貌美的四太太疯了。可是,她忘了,就算漂亮的三太太死了,年轻的四太太疯了,还会有更年轻的五太太更漂亮的六太太进门来,在命运面前,在生活面前,到底谁能赢呢?

而三太太呢,美丽的戏子,她在角楼上对颂莲说“谁不是在做戏呢?做的好的就骗别人,做的再差些就骗骗自己,再不好就只能骗鬼了。”她有美丽的嗓子和身段,曾经它或许还做过美丽的梦吧。但在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中也早已习惯“像猫像狗就是不像人的生活了”最后她因何高医生的奸情而被吊死在死人屋里……其实我是高兴她和高医生在一起的,高墙大院里,寂寞女人的温情总得找个出口吧。至少,这也能给死气沉沉的生活一点新鲜的色彩。

还有雁儿,固执的做着太太的梦。这并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角色,其实,她的那些心眼那些冷漠倒让我有些凄凉的同情。我不相信她是真的爱什么老爷,她只是试图改变自己的生活,试图和命运抗争一下?在这一点上,她和颂莲没有任何区别。跪在那堆红灯笼烧成的灰烬前面,雪地里的雁儿,让我感动。

雪,那么安静,院子里安静的有些阴森。那些黑瓦和翘起的屋角,曾经埋葬了多少人的青春和梦想啊,不过那个时代,又有几个知道青春梦想这回事呢。在最后悲凉的乐声里,我想起大太太初见颂莲时的两个字“罪过”。罪过,这两个字给全片下了注脚。这一切到底是谁的罪?谁的过?是那个“吃人的旧社会”吗?是男尊女卑的烂思想吗?

到如今,我们再也不用被逼着给别人去当姨太太了,我们可以念书,可以自己选择爱情,可以和男人平等相处,但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幸福呢?为什么悲剧依然时时发生呢?我不知道。

或许我们同样是被时代被自己被我们生而为人的这个基本事实绑架了。

我们嫁给的“老爷”就是是那些我们标榜的社会现实,物质需求,肩负的各种责任,还有那个叫做个人梦想的东西。在我们美好的年华里,我们被许给了这些东西从此,便与那些一样把自己卖给现实的“姨太太们”明争暗斗……

我们都是一群姨太太,在生活面前。能够〖自〗由地书写自己的人生,真好!

颂莲扎着麻huā辫,穿着学生服。手提着小箱子,独自走近了陈家大院。画外是唢呐吹起的迎亲曲,空旷的大宅院像一幅泛黄灰旧的老照片嵌在屏幕中,静得那么深不可测。

“洋学生”颂莲即将拥有新的身份——陈家四姨太。她不得不选择这样的人生,可是她又有权选择不坐轿子,冲突在影片的最初就这样开始了。而巩俐的演绎,是注入灵气,也是添彩。

想,颂莲的敌人是谁?丫鬟雁儿?三姨太?二姨太?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陈老爷?宅院里的恩怨情仇也不过是地球上活物间生存斗争的一个缩影。只是那个年代,赋予了悲剧更宽广的温床。女人。无论是封建思想的捍卫者,还是接受思想启蒙教育的洋学生,必须为之抗争的是一种无形的枷锁。赢的希望及其渺茫,而输掉自己的人生,做一个玩偶,就是她们的命运。

颂莲就这样鉴证了宅院里的一出出悲剧,并定制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墓碑。

她的一句酒后乱语,送了三姨太一程。让屋顶上的神秘的小屋成了三姨太最后的舞台。我常想,三姨太注定有此一劫,只是早晚的问题。她还是活在戏里是幸福〖自〗由的。

丫鬟雁儿是个彻头彻尾的牺牲品,她为自己做了一个姨太太的噩梦。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点上了缝补过的破旧灯笼,想象自己也像姨太太们一样。然而,这一切就像她那颗迂腐无知的心,随一把火,与灯笼一起湮灭了。

二姨太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一个可怜又可恨的人,一个游刃有余地玩转游戏规则的人,一个永远只有敌人没有朋友的人,一个永不消失一直存在下去的某一类人。她是绝对危险的,遇见。请绕行。

至于大姨太,影片一定想告诉我们,墙上的老挂钟即使不走了,也随它挂着吧。不听响,瞧着有个念想也好,毕竟它与历史的脉搏一起跳动过。

来说说陈老爷。张艺谋讲故事,实在动听。这一百多分钟的画面,他给了陈老爷最与众不同的影像,却是最有权威,最不容忽略的情节与人物。他就是那个年代的天!

看管家掌灯、吹灯,屏幕外的我长了见识。还有那些穿插的恰到好处的京剧唱段,与红红的大灯笼,洁白的飘雪,相映成无法忘却的影片名片,寓意直达观众的心海。

大红灯笼点起来了,终究是要灭的。那些遭遇“封灯”的女人,像颂莲一样,最后差不多都会疯的。除非她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只是疯了”。

影片的最后,盖了一个聪明漂亮的戳。与颂莲进陈家大院时,做了刺眼的对比。五姨太坐着体面的轿子入门了,欢闹的迎亲曲不仅不遥远,反而包裹了整个画面,盖头下一张漂亮的女人脸,谁都知道,未来的这张脸一定不再是这张脸。

颂莲真的疯了吗?可是她〖自〗由了。她又扎起了麻huā辫,穿着那身充满希望的学生装,只是在徘徊,徘徊!

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是导演张艺谋1991年的作品,影片是根据苏童的中篇小说《妻妾成群》改编的,在继承和发扬原著的主旨和风格上,又贯穿张艺谋独特的视觉效果和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反映了“一夫多妻制”的封建家庭内部互相算计,暗斗的人生景象及相应的生存原则,女主人公颂莲是作品的核心人物,本来受过教育的她,在陈府这样一个阴森恐怖、勾心斗角的生存环境当中,为了能有一席之地,个性逐渐扭曲和变形。而最终导致颂莲和其他太太,甚至丫鬟雁儿变化的罪魁祸首就是陈家的老规矩。这是一群被规矩束缚的女人,这也是一群牺牲在封建社会制度下的女人。整部影片拍摄的环境非常单一,就是陈家一个大宅院。但是拍摄环境的单一并没有埋没这部影片细腻的情感以及所想要表达的思想。

(一)色彩与构图在本片中红、黑、白、蓝四种颜色交替使用。大红,本来是大吉大利在〖中〗国被认为最喜庆的颜色,在这里却成了一种束缚,一种压迫。黑,最深沉安全的颜色,却笼罩上了一层黑暗的封建势力。白,那么纯洁透明的颜色,却上演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成了死亡的舞台,如此的凄凉。蓝色象征着封建社会的凶残和黑暗,大红灯笼总是被深蓝色的砖瓦墙所包围封闭,也揭示出作品的主题,所谓红色喜庆的背后,实质是被落后的封建思想所束缚,广大被压迫的女性最终不能逃脱悲惨的命运。构图方面,大俯拍机位形成的屋檐相连的封闭式构图,长镜头和固定场景的应用,主观镜头,近景、远景的交替使用和夸张的对比手法,都使得这部影片蒙上了一层快要窒息的感觉。

(二)音效与音乐影片中采用的是交响组曲,音乐的基本素材取自京剧西皮流水的引子加工而成的“循环圈”以五个乐章的女声合唱的无词歌、乐队、京剧打击乐的另类非常规组合,音乐在思想性和艺术性方面超出了影片,达到一种新的境界。开篇便以戏曲开场,营造一种浓厚的历史氛围,密集的鼓声,首先就把观众带入了本片的节奏。另外,作为本片其中的一条老规矩“锤脚”的声音,也间接的被导演当作了电影的配乐,锤脚的声音响彻陈家宅院内外,一方面是让没有被老爷点灯的太太们听,表达一种在这个院子久了如果不能被锤到脚欲望难忍,一方面是让观众听,在听锤脚声音的同时,去观察每个太太的内心活动以及想法,把观众带入导演所营造的意境当中去。一开始的迎亲的乐曲,萦绕在整个大院的锤脚的声音,梅珊的几个空灵的唱段,处处都透着悲哀与凄凉,预示着不可避免的悲剧。影片最后迎来了下一个夏天,三太太已经被逼死,四太太颂莲也已经疯了,五太太又将迎来这样的命运,灯笼又要被挂起,此情此景又将会上演,影片在女生哼唱,加上深沉的大提琴伴奏和锣鼓声的欢快声中结束,更加深刻的表现了人物的悲剧命运。红灯高挂,宿命已定,她们不过都是他人眼中的一场戏,曲终人散。

(三)拍摄手法上整部影片运用最多的就是象征手法,整部影片中一直没有出现春天这个季节。导演或许想要告诉我们,这些女人没有春天,她们永远活在萧煞的季节里。没有阳光,只盼望着红色的灯光,永无出头之日,从开头就预示着,这是一个会以悲剧作为结束的故事。所有的场景都是在那一座大宅院里拍摄完成的,它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牢笼,每个太太还有雁儿的喜怒哀乐,都只能在此地抒发宣泄,而导演的用意是这些女人永远都无法逃脱这个牢笼,永远都不能摆脱这封建社会残酷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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