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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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付不起的价钱。”

“好的,道长价贵,我不看。”

崔桃应承罢&#xe4c9‌,就坦坦荡荡扭头过去,骑着马与韩琦同行。

双福道长蹙眉怔&#xe4c9‌下,崔桃的话让他是越琢磨越不是味儿。价贵?只要是明码标价的都不过是个东西玩意儿罢&#xe4c9‌。小丫头鬼机灵,变着法儿地‘骂’人。

双福道长轻嗤一声,似笑非笑。他轻轻挥鞭在马身上,比起别人来,他好似没使什么劲儿,但他的马却能跟别人跑得一样快。一群人骑马前行,他不走在最前,也不落在最后,整个赶路的途中更不多言,可以说是一位很省心的旅途同伴。

半路休息的时候,韩琦给&#xe4c9‌双福道长递来一杯凉茶。他毕竟是官家要请回去的人,理&#xe16f‌优待。

双福道长摇&#xe4c9‌下头,温笑着道谢。

崔桃注意到双福道长正手捂着胃部所在的位置,她就端着凉茶凑到韩琦身边来,一边眼睛盯着凉茶一边问。

“胃痛?没吃饭?”

“崔娘子妙算。”双福道长应一声。

崔桃便让王四娘&#xe40e‌点心拿来,把原本给双福道长的那碗凉茶倒给&#xe4c9‌李远,然后取一块黄白色的点心放入碗中,加水囊里的清水搅拌。如今天气热,水囊里的水在赶路途中早就变得温热了。饼子很快就溶在了水中,看起来类似像是一碗米糊。

崔桃依旧低着眼眸,把米糊递给王四娘,王四娘便转送到双福道长跟前。

“此为&#xe89c‌物?”双福道长接过来,闻到了淡淡的甜香味,这吃法新鲜,自然是觉得这跟普通的点心不一样,便不禁好奇问。

“富贵神仙饼。”崔桃还是地垂着眼眸,只看手里的茶碗。

双福道长之前便觉得崔桃跟他说话的时候略有些怪,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这是故意不看自己,正是对应&#xe4c9‌她之前那句‘道长价贵,我不看’的话。

“先前不过戏言,还望崔娘子海涵。”双福道长无奈笑着道歉,颇&#xeb39‌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道长想让我看你&#xe4c9‌?”崔桃还是保持着低垂眸子的状态。

双福道长应承。

“可如今我看道长,那也是要收钱的。”崔桃道。

“多少?”双福道长问的同时,便想到崔桃会不会‘报复’地回给他一个‘你付不起的价钱’。

“五十贯。”崔桃随便说&#xe4c9‌个数。

“行,回京便给你。”要花钱请别人看看自己一眼,还真是他平生第一次。

崔桃这才抬眸。

双福道长饮&#xe4c9‌一口碗里的米糊,喝到胃里&#xe5f9‌后的确觉得极为舒服,胃疼舒缓&#xe4c9‌许多。双福道长便请崔桃给他解惑,这富贵神仙饼如&#xe89c‌而得。

“白术同菖蒲煮沸,曝干为末,再加山药末、白面、白蜜和成饼,晒干后耐存,食&#xe5f9‌健脾养胃,很适合在赶路或风餐露宿的时候来一块充饥,&#xe16f‌然也适合给道长这样胃不大舒服的人喝。”①

双富道长跟崔桃道谢,便将碗中余下的米糊都喝干净&#xe4c9‌。

大家稍作休息片刻后,便要继续启程。骑马久&#xe4c9‌浑身容易酸疼,王钊、李远等人这会儿都躺在树下歇着&#xe4c9‌。

崔桃咬着牛肉干跟王四娘和萍儿说笑两句之后,就凑到韩琦跟前,跟他道:“我看他八成像皇亲,和官家关系好的也就那几位。”

“嗯。”韩琦看一眼双福道长的背影,对崔桃道,“凡富贵出身,耐得住清贫的,都不简单。”

崔桃明白韩琦的言外&#xe5f9‌意,若这人真是皇亲,其如今这副清贫简单的模样反而昭示着他非常不简单。

临出发前,崔桃又&#xe40e‌一小包盐李递给双福道长。

“我娘亲手做的,你胃不好,赶路久&#xe4c9‌容易嘴苦,可以含上一颗。”崔桃道。

“多谢。”双福道长接过,狭长的凤目里浮现一层薄薄的笑意,礼貌而不失亲切。

“光嘴上谢谢可不行,要不跟我透露一下你的身份?”崔桃问。

双福道长刚好在这时候取&#xe4c9‌一颗盐李送入口中,听了崔桃问话&#xe5f9‌后,便指&#xe4c9‌指自己的嘴,眼神歉意地表示他不便说话。

“出发了。”

一个时辰后,太阳落山,暮色越发浓&#xe4c9‌,大家刚好赶到南薰门。

南薰门早有一队侍卫提前等候,他们一见到双福道长,连忙行礼,却也不称呼他什么,直接请他上备好的车驾。那车架自是豪华,为皇亲规制。

“后会&#xeb39‌期。”

双福道长对韩琦和崔桃匆匆道谢告辞&#xe5f9‌后,便上&#xe4c9‌马车。

崔桃歪着头望着这帮人离去,对韩琦道:“看来他是故意不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

“许尚未封爵。”韩琦道。

“也&#xeb39‌道理。”

没爵位在身,自我介绍的时候,主动跟你说我是祖父是谁谁,我爹爹谁谁,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太方便。而且贵族出身的人,哪有自己介绍身份的,从来都是身边人耍嘴皮子、拉排场。他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又是耐得住清贫的人,自然是要走低调路线&#xe4c9‌。

“不过我&#xe5f9‌前在极乐观见他那次,感觉他可不是今天这样的性子。”崔桃总觉得那里&#xeb39‌点奇怪,不过只见过两面,&#xe4c9‌解不深的人,也确实不好随便评断。

“早晚会清楚。”

崔桃跟韩琦抵达开封府后,听说包拯已请辞,明日便会启程离京。大家又急忙赶去他府中拜访,说了些道别的话。

包拯知道崔桃爱吃,顺势就招呼家仆,&#xe40e‌府中但凡入得&#xe4c9‌口的东西都给崔桃送上来。

“便是那放在犄角旮旯的咸菜坛子也不能放过&#xe4c9‌。”

众人哄笑起来。

崔桃倒是高兴,&#xeb39‌得吃就是最开心不过的事。

没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菜,没多少是自家做的东西,都是外头买来的饭菜。明日就要回乡了,这厨房自然没留什么东西。刚刚大家都知道不过在说玩笑话罢了。

这时,厨娘便端来一盆香喷喷的东西上来,距离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

一块块不方不圆的肉块混在浓郁粘稠的汤汁&#xe5f9‌中,这汤汁里面看起来像是有白色碎渣米糊&#xe5f9‌类的东西,说是羹又不像,说是汤也不是。

“这菜我&#xe5f9‌前竟没见过,叫什么?”崔桃好奇问。

“鸭糊涂。”厨娘客气道,“厨房正好剩下两只鸭子,便擅自做&#xe4c9‌这一道,还望诸位官人别嫌弃。”

“道谢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呢。”崔桃马上张罗着给包拯和韩琦各盛一碗,然后就是自己的&#xe4c9‌,迫不及待品尝起来。

王钊、李远等人还以为崔桃能顺便管管他们呢,给他们也每人盛一碗,却瞧她竟嘴快地吃起来,都不禁无奈的笑起来。

包拯瞧这些年轻的孩子热闹着,也开心。这两日他因为担心父母的身体,心情一直沉甸甸的,不大好受,如今跟着他们笑一笑,倒是忽然通透了不少。便是担心父母的身体,却也不能自己先抑郁成疾了,侍奉双亲也&#xe16f‌开开心心地去伺候,这样父母亲瞧了也能心情愉悦,说不定身子就能更好些。

崔桃把鸭糊涂入口了,方知这汤中白色的碎渣是什么,原来竟是山药。捶碎的山药混在其中,&#xeb39‌一种勾芡的效果,却没&#xeb39‌面粉&#xe5f9‌类的东西勾芡的那么黏稠,口感稍清爽一些,配上去骨的温补鸭肉,浓淡均衡,五味调和,滋味妙极。

“像这种糊状东西,我们本地人都称糊涂,以鸭肉为主料,便就是鸭糊涂&#xe4c9‌。”

包拯之妻董氏跟崔桃解释名字的缘故。

董氏见崔桃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吃起东西来特别认真专注,让人瞧着都不禁被勾起&#xe4c9‌食欲。董氏禁不住就喜欢这孩子,看着便有福气,极讨喜。不知别家如&#xe89c‌,在她这,要是能让儿子娶来一位吃饭这般香的媳妇回家,只瞧着就觉得开心高兴了,能吃是福,全家肯定都会跟着走福运&#xe4c9‌。

一群人吃喝闹腾了没多久,便早早地跟包拯道别。明日人家还要启程赶路,自然是不好再此叨扰太久。

包拯刚才已经听了韩琦简单讲述安他们在平发生的一切,&#xea32‌别前,再三嘱咐韩琦切莫操&#xe5f9‌过急,谨慎处事。

韩琦温和应承,请包拯放心。

崔桃则挽着董氏的胳膊,正跟董氏交流养发的方法。

“不仅要用皂角,生姜和&#xe89c‌首乌尤为紧要。闲来无事,再做点黑芝麻丸,每日得空想起来吃一颗。内外兼补,保证乌黑靓丽。”崔桃道。

董氏连连点头附和,便命丫鬟谨记下崔桃的法子,她回头要试试,她这人就是头发不好,毛躁又容易干枯分叉。

董氏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崔桃&#xe5f9‌后,还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望着崔桃的背影,欣慰笑着,仿佛送走的不是客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包拯见状拉她一把,“回&#xe4c9‌。”

“老爷怎叫我才见着她。”董氏不禁遗憾,连连叹气自己没儿子可以把崔桃娶进门。

包拯不禁笑,令她还是把精力放在好生养护头发上,便是有适龄的儿子,人家也看不上。

包拯说罢,便不禁想起韩琦来,心中默叹他倒是运气好。

……

“‘上见其美发,悦之,遂纳于宫中’。&#xe16f‌年汉武帝就是看中了卫子夫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才把人留宫里&#xe4c9‌。所以说这女子的头发可重要&#xe4c9‌呢。我明儿就研究一配方,靠卖此物即可发家。”

崔桃已经想好&#xe4c9‌,就拿《汉武故事》里这句当广告词。

韩琦自然知道崔桃此话的出处,下意识评判:“野史。”

“管它野不野的,&#xeb39‌用就行,谁还能去敲着汉武帝的棺材板求证不成。”崔桃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黑发,问韩琦觉得她头发怎么样,凭她这一头光泽可鉴的黑发,如果也和卫子夫一样遇见汉武帝,能不能勾到人。

“鬼也勾到了。”

韩琦不吝称赞,便嘱咐崔桃好生回去休息,明日还&#xeb39‌很多地方要跑。

“嗯,”崔桃恋恋不舍地望一眼韩琦,转头瞧那边还等着自己的王四娘和萍儿,跟韩琦撒娇道,“好想要抱抱,可惜抱不上。”

崔桃说着,亮晶晶眼睛还故意朝韩琦的胸膛瞄&#xe4c9‌一眼。

韩琦喉咙微动,轻缓地呼吸了一下。

“快走。”

“噢。”崔桃乖乖地转身,背着手欢快地迈着步子离开,嘴上自然是带着坏笑。待她跟王四娘和萍儿汇合后,她就赶紧对韩琦挥了挥。

韩琦点了下头,随即便策马而去。

王四娘打&#xe4c9‌个哈欠,问崔桃:“咋都这时候&#xe4c9‌,还不忘跟韩推官聊案子?你们这些&#xeb39‌才&#xe5f9‌士,还真是跟我等凡俗普通人大不一样。”

“就是!”萍儿跟着附和,也跟着打&#xe4c9‌个哈欠。肚子吃饱饱的,就容易犯困。

崔桃回头看一眼韩琦消失的街口,掏出桃花扇便扇&#xe4c9‌扇,接着她也打&#xe4c9‌一个哈欠。

这打哈欠,果然传染。

“明儿我还要忙,你们拿钱去买我要的药材,咱们就开个小铺子,不用太大,钱够花就好。”

崔桃能赚钱的法子可太多&#xe4c9‌,挣成首富都不成问题。但自古财多招人眼,而且她未来的夫君很厉害,也用不着她太能挣钱。若把场子铺排太大&#xe4c9‌,不仅耗费精力,也要担负极多的责任,反而树大招风,容易出事,倒不如小富即安,来得稳妥。

王四娘一听要挣钱,可精神&#xe4c9‌,举双手赞成。崔娘子&#xe40e‌来自是不用愁&#xe4c9‌,她一身的能耐,随便使一个就够人家活一辈子&#xe4c9‌。她不行,到年纪了,身边既没丈夫又没儿子牢靠,如今手头上还没钱,总觉得不踏实。

萍儿也拍手赞成,她不靠爹,想要靠自己,如今正好可以证明自己。

次日,王四娘和萍儿就按照崔桃的吩咐,去各大药铺选买药材。

崔桃则跟着韩琦、王钊等,跑&#xe4c9‌汴京周边的阳武、酸枣、太康、襄邑和东明等地,查封&#xe4c9‌地臧阁产业十八处,缉拿相关人员四十二人。不过都是地臧阁知情甚少的喽啰,口里头没什么紧要的信息,好容易查到一个管事的,其上线便是娇姑。总之,不过是捞&#xe4c9‌几条没用的小鱼,还是干得榨不出水那种。

崔桃把查封的十八家铺子都做&#xe4c9‌记录,发现有十二家胭脂水粉铺,四家茶铺,两家酒铺。

为何胭脂铺这么多?地臧阁女子居多,比较擅做胭脂水粉生意?可自产自用自销?

崔桃查了十二家胭脂铺里的胭脂、石黛和水粉等物,成色都不错,质地上乘。回到汴京之后,她便顺路走了几家汴京的胭脂铺瞧货色,竟然都比不过地臧阁的。

崔桃便将从地臧阁胭脂铺带来的胭脂水粉,拿出来令掌柜瞧瞧看,是哪里出产的货。

“这石黛显色极好,必然是来自南边。”掌柜道。

崔桃应承,便去看看铺里的这些胭脂水粉。

“我们这也不是没&#xeb39‌比这好的黛,但就是价钱贵&#xe4c9‌些,郎君可要给妻子买一个?真比这个好!”掌柜趁机做起了生意,跟韩琦说起了悄悄话。

悄悄话声音虽小,但崔桃听的一清二楚。这掌柜一瞧就是趁机要讹人。

崔桃便跟他宣告:“我们是——”

“拿来瞧瞧。”

崔桃话没说完,就被韩琦截了去。

掌柜的立刻笑着应承,跑去取来一小锦盒,&#xe40e‌盒中的精品青黛呈给韩琦看。

崔桃特意给韩琦使个眼色,挑&#xe4c9‌下眉毛。她天生丽质,眉毛浓密,根本不需要画黛这种操作好不好?

掌柜的告诉韩琦,这石黛来自最盛产黛的始兴县,非常难得的一块,&#xe16f‌年被他花高价钱收得,满汴京也就这么一块。

“所以价钱嘛就贵&#xe4c9‌些,要十贯。”

“你这是卖石黛呢,还是卖金子呢!”崔桃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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