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奴家名唤芊儿,芊弱之身,生在赵府(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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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请您们一定不要马虎粗心了,勿要再弄丢小孩子了,哪怕她或他只是小小的一个,哪怕好哭又麻烦碍事,但若是掉了,那便是要错过很久很久很久了……

赵芊儿后来有空时,曾托腮笑露小虎牙问过柳姨,当初的事。

柳姨说,她是出生后估计还没几天,就躺在了公爵府的侧门外的,是小姐的亲身母亲,四房的大夫人,见到后发了善心才让公爵府收留她的。

而不是送进乾京官办的孤儿院,成为青楼老鸨、人贩子和一些其他三教九流人物认领的有成色之分的货物。

后来,每当赵芊儿想起此事,默默估测着这可能是大夫人正好刚产女不久,也就是生下了现在的小姐,于是大夫人出门正好见到了她后,虽然晦气,却也生了些女子为母之后的恻隐之心。

不过,这恻隐之心也就几乎到此为止了。

因为并不是这位大夫人所在的四房收养了她,还是婴儿就入府的赵芊儿,起先是在公爵府内其他专门处理她这种弃婴的地方,度过了前几岁的。

哪怕对于这种贵人而言,让所在的府内四房专门收下赵芊儿,让她的待遇天差地别,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她就是个小小的没人要的,粗心爹娘也不知道在哪儿的女婴,哪里值得身份尊贵至极的大夫人浪费抬嘴皮子的时间。

不过大夫人能在瞥到门前躺在菜篮子里的她一眼后,轻轻抬起下巴示意一下,让机灵的下人把篮子提进门内,后来的赵芊儿每当回想起此事,依旧是感激至极,庆幸万分,知足了。

只是,虽是如此,但是她与四房却也是有缘的。

后来赵芊儿记事后不久,府内要分配丫鬟,因为打不过她人,抢不到多的食物,营养不良,又更加打不过其他弃婴丫鬟的她,小身板瘦瘦弱弱的。

没有哪一房管事的看得上她,挑选她这个像秋后被一把火烧完后的芦苇杆一样,黑矮瘦弱的黄毛丫头。

嗯,估计在那些管事们看来,对于卑贱丫鬟来说这么重要的被主子挑的日子里,她却连丫鬟发鬓都是乱糟糟的,也不知是不是不会系,杂乱枯黄的发丝间似乎还沾了些黄泥,两个脸蛋上还有几道颇为笔直的淡淡粉痕。

那里像个适合伺候主子的机灵乖巧丫鬟。

同时她又是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被前面几个高大的弃婴丫鬟似有意似无意的挡着。

更没人注意到了。

即使赵芊儿努力踮起脚尖,系着用冰冷井水尽力清洗干净的发鬓,忍着脸上被洁白面粉敷盖的八道红肿挠痕传开的阵阵痛意,咬齿抿唇,睁大干涩到失焦的亮晶晶的眼睛,绽放出此生最灿烂的笑颜。

却也是没有引起哪怕一个管事的注意,包括好像这些年来举止外观一直都没有怎么变化过的昆伯。

在她期待的眼神之中,这个高大老者的平静目光也只是一扫而过,落在了人群前排几个瞧着就机灵可人的丫鬟身上,再未投来。

那一刻,岁数一只手去数都嫌手指多的赵芊儿,缓缓落下了脚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只是却曲起身子,蹲缩在了阻挡起来的厚厚人墙后方。

她脸上还带着刚刚想要显得精神些的给别人看的笑容,似乎是忘记收敛了,或者说,此刻这个灿烂的笑容似乎是最舒服的。

已经痛忍了很久,麻木到不痛了,若是收敛笑容,牵动伤口,反而会痛的要让人打滚。

所以要笑啊。

很多事都不懂也无人来教的赵芊儿,脸上欢笑,双手抱膝埋着头,这也是她最舒服的姿势,早上被那些同龄人抓挠踢打时,她就是保持这样的姿势防御的。

她瘦矮的身板,吃的本就不多,跑又跑不过她们,况且也会消耗体力。

这样蹲缩的防御方式,赵芊儿摸索出来后,觉得很是抗打。

这也是她童年起至今一直坚持认为无比特殊的法宝,一直‘珍藏’在心底。

而一旦使出,便可以承受最小的痛苦,是最好的防御。

只不过后来,那些不喜欢她这张脸蛋的人,还是把她挠花了脸。

赵芊儿虽然当时年纪小,但是也大致知道她是挺好看的,是这瘦矮的身板上,外人第一眼看去唯一能找到的亮点。

所以被挠花了脸后,一身泥的赵芊儿奔跑去了后厨,小声求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厨娘很久,后者才给了她一点点面粉。

前提是她要挑很多桶水,清理更多个烟囱。

赵芊儿笑着点头答应了,然后带着这一小份得之不易的微黄面粉,跑回了柴房,紧关上了漏风的房门,用干抹布吸干了脸上伤口溢出来的血水,敷上能掩盖红肿挠痕的面粉,虽然疼,但是水缸里倒映的小脸上,红痕确实是不显眼了。

只是粗糙的面粉就像换了一种颜色的沙子,掺在了肉里。

而且眼下看来,哪怕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她似乎还是个没人看的上眼的弃婴丫鬟。

小小丫头,可笑可笑。

赵芊儿蹲在丫鬟人群的最后方,她的前方是她们黑色的背影,她背对的后面是从窗户中斜落下的春日明媚的阳光。

小小的黄毛丫头就蹲在这中间,不碍着任何人与光的路。

她只是扬着小脑袋,透过前方众人的一双双脚的缝隙,可以呼吸到不算沉闷的新鲜空气,可以看见最前方各房管家们所站立之处的地上,铺盖着的有些儿刺眼的阳光。

赵芊儿笑颜灿烂,思绪也烂漫。

她是不是要永远的睡在茅厕边柴房里的冷炕上了?会不会有一天早起睁眼,那些带毛刺的木材盖在了她身上,堆满了她呀?

她是不是会连柴房都没得住,要被赶出府,当流落街头的乞儿,之后再被老乞丐打断腿或手去给他们装可怜乞讨?那万一没讨到钱,会不会给她饭吃呀?

她是不是没法去和四房的那位大夫人磕个响头道一声谢谢了……

才几岁的她,懵懵懂懂,单单纯纯。

喜与悲,痛与苦,饿与冷,伤心与害怕。

都是纯粹的,苦难也是。

哪怕多年之后的现在,依旧如此。

只不过在戎儿哥怀里,她体会的是纯粹的明媚的喜欢,与要被融化了的幸福。

这番滋味就像多年前,那个夏日,终于荡起的秋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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