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冷水塞牙,那就喝热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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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

作为身处其中读书的学子,只是这个大集体的一小部分,但是,有时候你的一举一动,都悄悄落在了大多数同窗的眼中。

不管你做这个行为的本身是如何在想,那些旁观的同窗们心中自有一杆他们的秤。

衡量你在这个集体中的位置、在老师心中可能的位置、在集体里最漂亮的那个女子心中可能的位置。

将你度量。

然后便是或幸灾乐祸,或同情却又优越,或羡慕夹杂嫉妒。

就比如,此时此刻,兰舟渡空地上这节正在上着的书艺课。

鱼怀瑾刚刚说卷子未收齐,只是没有明说到底少了何人,但是在场所有的率性堂学子心里其实都知道是谁,心照不宣。

而这时,作为课堂上所有学子们几乎每时每刻目光焦点的朱葳蕤,将那一叠众人认真的交上去、只是独少一人的卷子,轻轻卷起,握在了手上,一双玉手又背在了身后束带的纤细腰肢上,她下巴微微扬起。

朱葳蕤和身后紧跟着的古板弟子一样,兰似的花容板着,若说前不久她笑容柔和、娴雅的和众学子们循序渐进的讲授笔势时,让台下的学子们望之如一朵春日的菲菲幽兰,那么此刻微微眯眼细瞧赵戎的朱葳蕤,在学子们的眼中转瞬间就便为了一朵凛冬的寒兰,带着冻人心肺的冷香。

她眼眸凝着赵戎,缓步下了台,向左侧的那一角走去。

鱼怀瑾为朱葳蕤端着一把两指阔的古旧戒尺,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鱼怀瑾眼神平静的看着前方的赵戎,也把脸板着。

或者说她是天生就这幅板脸的严肃表情,反正赵戎除了见鱼怀瑾第一次吃青瓜时面色有些精彩外,还真没见过她有太多其他神色,这是因为鱼怀瑾“生人勿近”没有解锁呢,还是说本来就是个面瘫?反正赵戎一直有些好奇这一点,想着哪天给她讲个笑话来着……

这一对先生与学生,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子,都面色不善的盯着赵戎,向他走去。

全场的率性堂学子,都目光跟随在她们二人的身上,不时的转头看一眼大难临头才刚刚察觉并抬头的赵戎。

这是惹恼的咱们课堂上地位最高的两个女子?

学子们之中,有摇头轻笑者,如吴佩良。

有皱眉不语者,如范玉树。

还有眉目不忍者,如李雪幼。

当然,大多数还是无所谓的像看好戏与热闹之人,就如萧红鱼一样。

不管如何场上诸学子如何去想,空地之上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只有朱葳蕤与鱼怀瑾的脚步声,和啪的一声书本关合声,是从某个赵姓学子那儿传来,在众人的各异目光中,他终于反应迟迟的察觉到了什么,正缓缓抬头。

赵戎面色如常,没有去看周围的学子们,而是正目注视着眼前来势汹汹的一对师徒。

他眼睛一眨不眨,表情依旧看不出有丝毫的改变,似乎是给……吓傻了一样,眼睛直愣愣的,场上不少学子暗笑。

吴佩良视线在赵戎脸上停了停,旋即嘴角轻撇的摇头,他表情慵懒,觉得有些无趣,目光一转,看向了朱葳蕤手里的卷子,表情更加不耐了。

耽搁个什么时间,还有朱先生和鱼学长也是,那混子不写就不写,何必搭理他去管他,白白耽误了时间,快些改卷,本公子有些渴了,也不知道这口读书种子才能得的井水到底是什么味道,不过,哎,回头又要浪费时间给学馆的同窗们回答了……

吴佩良的视线不知不觉又来粘在了那只小竹筒上,此刻,竹筒正静静的立在前方那张已经无人的漆红长桌的桌头,突然,赵戎那儿又有动静传来,吴佩良旋即转头看去,只见朱葳蕤已经带着鱼怀瑾与戒尺,来到了那个惹人厌的混子身前……

朱葳蕤背着手,昂首挺胸的向赵戎渡步而去。

她其实是并不喜欢这个走路姿势的,因为这将手背在身后,腰杆笔直,挺着胸脯的模样,会让朱葳蕤所穿的某件衣物的负担陡然大增,而力又是作用相互的,那件衣物束缚起来的沉甸甸的累赘,会强烈抗议并反抗,结果便是她受罪,勒的生疼,估计又有红印子了……

不过朱葳蕤依旧保持着这个走路姿势,玉颜上,面色不改。

有些事她早就习惯了,忍着即可。

而眼下这幅走路的姿态,朱葳蕤觉得加上她先生的身份,可以在讲堂上给予学生压迫感与威严感,这是朱葳蕤跟某个老人学的,不过,她并不会承认这一点。

朱葳蕤柳目微凝,对视上了抬头看来的赵戎,她板着脸,走到了他的桌案前,看着赵戎。

安静了一会儿。

赵戎眼睛微微上抬的瞧着她。

全场的率性堂学子,都看着这二人。

咚咚——

朱葳蕤下巴微微抬着,背在腰肢上的手,腾出了一只来,用卷起的那叠卷子轻轻敲了敲身前男子的桌头,嗓音清脆,“赵子瑜,你的字呢。”

赵戎闻言,垂目,重新打开了手上厚重的书,旋即伸手右探,案几上的右侧桌面安静的躺着几片红枫叶,是被之前的江风送来,他捻起一片红的恰好的枫叶,夹在了那一页的书里,合上。

无数道视线中,赵戎抬头,耸肩坦白道:“朱先生,诸位同窗珠玉在前,在下观之,只觉得下笔无味,不敢献丑,所以弃权。”

周围响起些笑声。

而一旁的范玉树皱眉一叹,只觉得是他给赵戎的压力太大,让好友连落笔的勇气都没了,范玉树眼神歉意的看着赵戎,

赵戎察觉到了范玉树的表情,他朝范玉树抿嘴摇头,让他勿要自责。

朱葳蕤看不下去了,赶忙侧身从鱼怀瑾手里接过戒尺,她玉容绷着,盯视赵戎,将竹板戒尺的一端轻压在他的手旁三厘处,声线脆亮。

“不可弃权。他人写他人的,你写你的……哪怕几个字也行。”

赵戎没有去看手旁洋洋示威的戒尺,抬目瞧了眼她明亮的眸子,嘴角微微一扯,就知道你是在套我的字。

他把头一摇,叹道:“实在抱歉,朱先生,鱼学长昨日给在下补课,画‘正’学琴,我两手操劳了一日,夜里也没怎么停歇,现在的手指可能连笔也拿不稳,望先生恕罪。”

朱葳蕤一双柳叶眼微睁。

赵戎挑眉,抬头和她对视。

二人四目以对,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

朱葳蕤算是知道了,他就是不想写,再说也没用,而赵戎也是知道了,她就是在“骗”字,便不写给朱葳蕤。

二人不知怎的,心有灵犀的产生了某种默契。

只是,慢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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