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拾花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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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羡去了赵王府赴宴, 耿全带着几名侍卫随行保护。

晚膳时分,七八个衙役搬着盆景花卉来了内院, 说是府衙里的各位大人凑份子给知州大人添置来妆扮庭院的。

长安因是准备吃完饭出门,所以一早换了男装,和侍卫们一张桌上吃饭, 见此情形, 对一旁的侍卫队副队长槐风道:“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我们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府衙里的情况, 为了钟公子的安全,这几天兄弟几个辛苦些,加强巡卫,尤其是后花园那边容易进来人, 别让人浑水摸鱼钻了空子。”

长安的真实身份在钟羡这里是保密的, 除了耿全竹喧和新雨等原本就见过她的人之外,别人根本不知她的来历, 这一路上见她与钟羡交情匪浅,还男扮女装假扮侍女新雨,这些侍卫们便认定她身负重任, 且对钟羡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故而对她的话还能听上几分。

槐风当即应了。

长安想了想, 又对他附耳道:“若是真有小贼进来, 先别急着抓人, 看看他目标在哪儿再说。”

槐风听她这话, 倒似认定会有人摸进来一般,虽是心中不以为然,但仍点头道:“好。”

用完了晚膳,长安问槐风要了两名侍卫,让他们换上寻常服饰,与自己一起从后门出了府衙。

“两位大哥,今晚不管和我去了何处,做了何事,都不要告诉你家少爷,只说陪着我出来逛了逛街市如何?”到了外头,长安嬉皮笑脸地对那两名侍卫道。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正色道:“下属需得对主人忠诚,是故我等能答应你的无非是在你今夜的举动不伤及大人利益的前提下,不将今夜之事主动告诉大人,但若是大人问起,我等定会如实相告。”

长安闻言,点头道:“没错,下属对主人确实应该忠诚,但下属难道为了自己忠诚的名声,就可以枉顾主人的名声了么?”

“不知安公子此言何意?”侍卫不解地问。

“你想啊,如果是你家大人能接受之事,我会特意叮嘱你们不要告诉他么?既然是你家大人不能接受之事,你们告诉了他,他必会来质问我,而我呢,三言两语便能将他哄骗过去,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他很蠢?你们作为侍卫,为了自己的名声却将自己的主人陷于如此不利境地,于心何忍呐?”长安一边说一边啧啧地摇头,很是不赞同地看着两人道。

两名侍卫:“……”

“可是,你让我们不要说真话,岂不也是欺骗主人么?”其中一名侍卫反应还算快。

“谁让你们不要说真话了,我是让你们不要说得那么详细。待会儿我们的确是去街市,至于我去了街市上的哪座楼哪家店,就不必详细说了,反正只要我平安回去,你家大人应该也不会在意太多细节。”长安说着,又凑过去挤眉弄眼道,“当然啦,如果二位大哥也想进去乐乐,我请客,而且绝对不会告诉你家大人。”

“进去乐乐?”

“咳!”

一名侍卫正因为长安这句话犯疑,另一名却已经反应过来,咳嗽一声道:“既如此,安公子还请动作快些,大人去赵王府赴宴,不定何时就会回来,若是发现你不在府,派人来找,我等可帮不了你。”

长安见他上道,笑道:“无妨,到时候自有我来应付。”

与俩侍卫达成了共识,长安便根据一早弄来的建宁城简易地图,来到位于城中心偏西的百胜胡同,这胡同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里头有一间拾花馆。

她这一世幼时曾在街头流浪了好久,各种妓馆青楼都曾见过,是以时隔多年再次见着,也不觉稀奇。

而钟家显然门风甚严,两名侍卫越靠近拾花馆,那脚步便越迟疑。

长安见状,甚是善解人意道:“两位大哥去此处后门守着即可,事情办完了我自会来找你们。”

俩侍卫松了口气,辞别长安一溜烟地往胡同后面去了。

长安抬头看了眼面前红灯招摇的楼宇,从腰间抽出公子哥儿的装逼利器——一把沉甸甸的铜骨折扇,唰的一声展开,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吊儿郎当地往楼中去了。

如今时辰还早,一楼大厅里只有几名散客在跟粉头打情骂俏,负责在大厅待客的龟公见了长安,刚扬起谄媚的笑脸准备迎上来招呼,目光一扫看到她悬在腰间的那枚镶嵌着黄金团蟒的羊脂白玉佩,面色微微一变,态度便谨慎了许多。

“尊客,头一次来啊,不知道您……”

“不必多话,规矩我懂。不瞒你说,本公子这次纯粹是慕名而来,不知霜月姑娘今晚是否有空?”不等龟公把话说完,长安便将手一抬,傲慢道。

龟公一愣,益发小心地陪着笑脸道:“尊客,怕是您消息有误,本店并没有叫霜月的姑娘,霜菊倒是有一个,不知尊客要找的是否是她?”

“哦?没有叫霜月的姑娘?那若我在这楼中找出了名叫霜月的姑娘,我便拔了你的舌头如何?”长安将折扇一收,看着龟公面色不善道。

这龟公常年接触各色各样的人物,察言观色那是他的看家本领,自然看得出长安的神情并非像是在开玩笑,一时之间不敢接话。

“尊客切莫动怒,这死龟奴虽是不会说话,却也并非恶意相欺。霜月姑娘确实在楼中,但她已被人包下,不方便见其他客人,尊客若不信,可去一旁百花榜上看一看,有无她的名牌?尊客方才说懂规矩,那小店这个做法,尊客想必也能理解吧。”就在龟公进退维谷之际,厅中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缓缓下来一位眉目清秀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看那气度做派,想来就是这楼中的老鸨了。

“原来如此,那实话实说便可,何必欺客?”长安道。

“多谢尊客体谅,这死龟奴确实不该骗人,要不这样吧,除了霜月和另三位被人包下的姑娘之外,今夜尊客在楼中不管点名哪位姑娘作陪,费用全免,算是小店对尊客的一点补偿,您看如何?”老鸨道。

“那倒不必了,”长安道,“一看妈妈就是个千伶百俐的,自然也当听得出我并非是本地人士。本公子千里迢迢跑到建宁来,就是为了一睹霜月姑娘的绝世风采,庸脂俗粉哪儿没有,我用得着巴巴地跑这么远来看?当然,最关键的是,妈妈刚才那句‘费用全免’说得我不高兴了,难道本公子在妈妈眼中,是连这点银子都付不起的人?龟奴不过是小小地得罪了我,妈妈却是将我得罪大发了。今日,你要么叫霜月姑娘与我见个面唱上一曲,让我尽兴而归,要么,我就拆了你的拾花馆。”

那老鸨见长安好话当赖话听,颇有些胡搅蛮缠刻意寻衅的架势,脾气也上来了,冷笑一声道:“这位公子,看在你年纪尚轻不懂事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给你台阶你便下了得了。便是这块玉佩真正的主人,轻易也不敢来此滋事,你这狐假虎威的若真能将我这座拾花馆拆了,我叫你一声爹。”

长安折扇一击手心,拖长了声调道:“哟,听你这话,我倒还真不敢拆你的拾花馆了。”

老鸨刚露出一点得意的神情,不意长安接着道:“旁的不怕,若是被人知道我有个做老鸨儿的女儿,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呀?”

“你——!”那老鸨自入了这行,因姿容秀丽颇有手段,就不曾受过什么人的嘲辱,想不到今天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羞辱了,若不是长安腰上那块玉佩让她投鼠忌器,她早派人将他轰出门去打得满地找牙了。

原本她还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但此刻,不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她心中这口郁气如何能平?

“龟奴,将他给我赶出去。”她吩咐一旁的龟公道。

那龟公跟着老鸨已有些年月,对这老鸨的脾气甚是了解,见她要对这挂着赵王世子玉佩的小子来硬的,便知她是要使苦肉计了。他们这种人身份比粉头还要卑贱些,是以虽明知接下来自己恐怕少不了得受一番皮肉之苦,还是依言来拉扯长安。

长安反手一扇子抽在龟公脸上,龟公哎哟一声应势而倒。

“好大的狗胆,你再叫人动我一下试试?”长安挑衅地看着老鸨道。

大厅中的几位嫖客与粉头均被这边的动静惊到,纷纷扭头看来。

老鸨看了眼地上哀哀呼痛的龟公,冷笑着对长安道:“算你有种。霜月就在三楼左手边最里面那间房,你有这个胆子就去。”

“早这样识相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偏喜欢自找不痛快!”长安一把搡开老鸨,犹如斗胜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楼上去了。

“哎,我说金妈妈,这霜月姑娘不是冯小将军的人么,你怎么让那小子上去了?”一位好管闲事的嫖客凑过来问道。

老鸨勉强一笑,道:“各位也都见了,这不是那位公子不好惹么?不过咱们收拾不了他,自有收拾他的人,待会儿这楼中怕是要生事,不方便留各位在此玩乐了,还请各位暂且归家,改日再来。”

这话说得已是十分明白,几位嫖客自然懂得她的意思,想想这冯家身为赵王手下四镇将军之首,居然有人敢在他们头上动土,这热闹定然好看。不过以他们的身份,自是不敢留下来看的,于是便从善如流各自归家,只等明日再来打听今夜之事后续如何。

老鸨打发了这几个客人,又让几名粉头也各自回房,再让龟公在门外挂上歇业的牌子,关上楼门,带着龟公往后院走去。

刚走到通往后院的门口,看到门内侧站着一位十五六岁面色阴沉的少年,老鸨破口大骂:“看什么看?没见客人去你姐房里了?还不倒茶上去!”她虽是让那小畜生上去了,但霜月可千万不能让那小畜生真的给奸污了,如若不然,那小畜生固然逃不了一死,她只怕也难全身而退。

少年一言不发转身托了个茶盘就往楼上走去。

老鸨带着龟公来到后院,拿出平时用来调-教不听话的粉头的细竹板,照着长安打过的那侧脸就是一顿猛抽,直将龟公的脸抽了个皮破肉烂口鼻溢血,这才甩了甩手道:“好了,快去禀报冯小将军。”

龟公应了,也不擦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就这么形容狼狈地从后门出去了。

一出了后门,赫见后门外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着两位身材高大的男子,龟公更觉楼里那位来者不善。见两名男子并无阻拦之意,他撒腿便朝冯府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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